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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杯苦艾酒见了底。
富小景把头转向舞台,用一种微不可闻的声音问道,“如果一个人进了一家只能用现金的酒吧,但她在付账时发现自己没钱买单,你觉得最好的办法是什么?”
这种不太能见光的话最适合在黑暗里说,说完了还可以不认账,但桌上的橘灯暴露了她,灯光打在她脸上,她觉得那不是灯,而是一个小火球,烤得她面红耳赤。
话一撂地她就悔了,对于一个即将要处刑的死刑犯来说,能拖延一分钟也是好的。
“你的‘fu’是哪个‘fu’?”
那天警察问她的名字时,他在现场。
“有钱那个富。从有富姓那天起,我至少得富一百代了。”富小景想刚才他一定是没听见,心短暂地放了下来。她的笑话并不高明,可她觉得很好笑。
好在有节奏的鼓点掩盖了她突兀而尴尬的笑声。
“这位有钱的小姐,能给我十块钱吗?”
富小景愣了一秒,想都没想便去掏自己的钱包,钱包里最大的面额便是十元。
男人接过纸币塞到自己钱夹,“我请你喝酒,你请我喝杯橙汁不过分吧。”
他要了一杯橙汁,捧着杯继续探讨她的名字,“小景是中国画那个小景?”
“嗯。”富小景从包里拿出纸笔,她总是随身备着这些东西。她写得很认真,一笔一划,标准的小楷,平常她是不这么写字的,笔记字体完全可以和国内的医生体媲美。
写完双手捧着卡片很郑重地递给他,舞台上的鼓点提醒着她正式得不合时宜,富小景忙又缩回了一只手,“你叫什么?中文名字。”
他愣了一下,还是接过了纸笔。目光在钢笔笔帽上多停留了一秒。
富小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秒。她的钢笔是万宝龙和梅森联名限量款,富文玉送给她的高考礼物,后来梅森陶瓷笔帽摔碎了,她去银楼里找老师傅补,最终裂痕镀了一层鎏金。那时她还不知道家里厂子倒闭的消息。
她差点儿忘了,不是手机,这支笔才是她身上最值钱的物件。
“顾垣。”富小景捧着纸片在心里念道,由字观人,这字儿可够不羁的。她把卡片塞到钱夹最里层。
直到他们离开,顾垣面前的橙汁还是原样。
酒吧在半地下室,从酒吧到地面的台阶铺了一层毛毡,颜色像是没氧化的苦艾酒,上面有斑斑点点的白印子,许多踏着雪来的脚踩在毛毡上便是这个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