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芸芸众生相都让我打作肉泥堆砌在里面,岂不是万世长存,这才是人之大匠,才是人匠之本啊。」
应如意啊,你只是人匠铸成的一个木偶,一个玩具,也不过活二十几年的光载,还能妄贪万世。
我强挤出欣然的表情说:「皇上所言极是。看来我之前所求人匠之道,反倒是窄了,小了。」
他又指着那边摆着的脸谱说:「别这样妄自菲薄。你再看,那墙上挂的,都是人的面皮。这脸谱,岂不是活灵活现?」
我点点头:「果然生动非常,真是绝世无双。」
我定睛一看,一眼扫到了墙上明彩的面庞。
我指着明彩的脸说:「皇上,这面皮……」
应如意神色一滞,他说:「老弟,你想要这个?这是我今早刚刚拿来的收藏,还新鲜。不过你若是喜欢,朕绝无吝啬的道理。」
明彩就这样被做成了脸谱。她要被活剥,要被去骨,要刮下脸上的面皮,然后挂在墙上。我再也没机会看到明彩的画作了。
我不敢想,一动这念头,就觉得残忍。
我没有伤痛的力气。
我父母,我明彩,我左手。我与谁问。
我想起那日离家,前往皇城。我热着全身的血,背着长筒,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人匠,觉得自己能独步天下,举世无双。
人匠可以修人,不能修心。可以修千万人,不能修天下人。
浮生幻影。
热血尽凉,只剩这一腔还发烫。
我抽出了长筒里的伞,举在我面前。
我问:「应如意,你知道善恶么?」
应如意看见我那黑伞,面色淡然。他说:「程善,朕之前就说你不懂礼法。你看看,天子面前,就要贸然动刀兵。你年纪也不小,怎么还信善恶那一套?」
我突然笑出声来,把伞张开,伞上的黑色雕文绽放在书房里,周遭所有器物为之一颤。那些器具桌椅里面的人,尽皆被我毁做肉泥。万千血雾从周遭腾起,附到我那伞上。屋内像是爆开一团血莲,一股血腥味浓郁后又消散不见。
一伞开,杀生无数。
应如意叹息道:「可怜朕这些藏品,都被你这伞毁了。你杀这书房里这么多人,难道就能称之为善了么?」
我说:「谁说我是善?谁说我是恶?庸人才信善恶。善人有善报?恶人有恶报?都是虚妄之言。我只讲因果。你杀天下多少人,是你的能耐。但你杀我父母,杀我明彩,取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