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去拜访菲尔一下,”梅尔森教授跟蓝坡说过,“第一、因为他是我最老的朋友;其次、因为他是英国了不起的一个人物。这人在我所见过的人当中,拥有最多冷辟、毫无用处又极吸引人的情报。他会一直劝你吃东西、喝威士忌,直到你晕头转向为止。不管什么样的话题他都说个不停。不过一讲到昔日英格兰的辉煌和各种体育活动的时候,就更要滔滔不绝了。他爱好听乐队表演、看多愁善感的通俗剧、喝啤酒,还有看胡闹的喜剧。他是个很棒的小老头。你会喜欢他的。”
无可否认,这位东道主整个人有一股热忱和单纯,绝不矫揉造作,让蓝波才见面五分钟就感到宾至如归。这个美国佬得承认,甚至还没见到他的面,已感觉分外窝心了。
梅尔森教授在蓝波启航之前早给基甸·菲尔写了一封信,并收到他几乎没法辨读的回信。信上点缀了一些爆笑的小图画,又拿出几行有关禁酒令的诗作结尾。此外,蓝坡抵达查特罕之前,已和他在火车上不期而遇。
林肯郡的查特罕距伦敦大约一百二十多哩,离林肯镇本身只有一小段路。蓝坡傍晚时分上火车时心情颇低落。灰暗的伦敦,加上那些烟雾和迟缓的交通,实在孤寂。信步穿越那脏兮兮的车站,满是砂砾和火车头蛮横的吐气声,视野又被匆匆忙忙的通动人潮搅得支离破碎,很落寞。候车室看起来肮脏阴沉。那些过客赶在火车进站以前,跑去湿气扑鼻的吧台,抢着灌饮料。看来,过客们比候车室还要肮脏阴沉些。在跟自己同样乏味、无精打采的灯下,这些人显得疲惫而颓败。
泰德·蓝坡才刚踏出校门,因而极度担心自己世面见得不够。他玩过欧洲不少地方,但全是父母严密看管下,循着那些很有意义的行程在走,叫他看哪里他就看哪里。这种旅行简直就在参观活生生的偷窥秀,可是内容却是明信片上见过的,反而还得边听一些长篇大论。独自一人,他又觉得慌乱沮丧,满怀怨气。对着眼前这叫人厌恶的景观,他开始觉得,这儿比起中央车站差远了。由美国水准以上的小说家们笔下看来,拿中央车站这样比较,根本就糟蹋了它。
“唉,管他的!”他咬牙切齿一番,到书报摊买了本惊悚小说,然后朝他那班火车逛过去。
英镑从来都很难缠,五花八门的硬币看得人头昏,非十进位的币值划分又那么不规则。凑个钱数就像玩拼图一样,急不得。既然只要他耽搁一点点时间,就会嫌自己粗鲁笨拙,通常再小额的消费他也会掏钞票来付账,让对方去绞脑汁。到头来,他满载着找回的零钱,以至于每走一步